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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断舍离1更+2更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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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事情总要有个解决余地。

薛浮就算现在告诉薛慈——我很冷静, 十分确信,只怕阿慈也并不会此就取信他。

他微微叹息,拧眉对一旁的薛未悬说道:“你先离开。”

是命令式的口吻。

薛未悬微微扬起头, 『露』出一段颈项, 很瘦, 苍白无比。眼底有点不驯意味,并不甘愿就这样低头。

“让我来的人不是你。”薛未悬说。

他收的是薛慈的钱, 收钱办事。

薛浮暂时还没时间腾出手来解决薛未悬,薛未悬倒是敢明晃晃跟他对上了。这的确挑起了薛浮的一点怒意,薛大少爷微靠在座椅上,修长的指尖相交错, 是他平日在谈判桌上会做出的动作, 气势上近乎是扑面压倒来的强势,眼中如墨一般化开阴郁意味, “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?”

薛未悬的脸『色』更显苍白了。

他唇部嗫嚅地动了两下,只发出一点气音。他到底太年轻,就算在社会上『摸』爬滚打过,见识过许多浑人浑事, 也远没有到能和薛浮这种身份的上位者争锋的气候。薛未悬的脊背乎挺直了,后背开始有冷汗渗出, 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难看起来——打断这一切的是薛慈。薛小少爷微微蹙眉,音『色』很冷淡:“好了。”

于是薛大少戛然而止了压迫,收敛气势, 看上去还有分心虚的乖巧。

薛慈这才和薛未悬说道:“多谢你来一趟。你先回去。”

有什么好谢的, 反正我拿了钱——

薛未悬想这么轻松地回答他,但是现在依旧恐惧的情绪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,只能铁青着脸点头。站起来时, 他深深望了薛慈一眼,离开了这个和他本该毫无交界的地方。

餐厅内部一时寂静。

侍者早非常有眼『色』的站在很远的地方,显然不敢听到他们的谈话。薛浮面对阿慈又气势低落下来,温暖灯光下,他先招了招手让侍者过来点餐,对着薛慈仍然是轻声细语:“先吃点东西,这么晚了,阿慈。”

他记得薛慈的胃不好,三餐规律不能『乱』,让阿慈到现在还没用餐,已经是他的失误。

“等回去,”薛浮的语气中透出请求,和一点斟酌意味,“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。”

薛浮的举动实在没什么可指摘的点,薛慈顿了一下,垂眼重新接过了餐单。

这家餐厅的水平并非浪得虚名,也的确是薛慈所偏好的口味。但两人的用餐过程十分安静,乎没有任何交流。薛浮现在正在内疚当中,也不敢再引起阿慈注意力,怕他失了胃口。

这不是薛浮想象中和阿慈共进晚餐的场景,他心中懊悔意味更浓,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打磨说辞。

两人用餐完毕。薛浮原本想送阿慈回薛邸,但思索现在不是个好时机。于是重新选定了自己名下一间公寓作为目的地,是他平时加班到半夜后,会去临时歇下的地方。

薛慈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。

密码门打开后,灯光自动亮起,空调运转,浴室开始传来加温热水的声音。薛浮让弟弟先坐在沙发上,去给他倒杯饮品——

可惜别墅里摆的是整面的红酒,冰箱里冰镇的也都没有年轻人爱喝的饮料那些。薛浮挑了半天,最后对着冰柜里一支支酒犹豫不决,还是去倒了杯热水摆在薛慈的面前。

氤氲的热气飘起。薛慈敛眸看着水杯,轻声道谢。

薛浮坐在他对面的位置。

在刚才回来的路上,他已经让特助把一资料整理完发给自己。此时薛浮神『色』镇定了一,打开投影仪,将那些调查汇报投映在雪白墙面上。

汇报大多是相当详尽的文字描述,但配图也不少。

“阿慈。”

薛浮说,“这就是我最开始……和他接触的原了。”

薛未悬的平报告尽写于纸上。

薛浮早就调查过他,证明薛未悬的确是薛家的血脉,而非骗子。

他这十年都过得很艰难。

首先是他的出身。

薛未悬的母亲家世平常,是个孤女,自幼寄养在小姨家。她小姨待她不错,但寄人篱下,终究没那么自在,十八岁时毅然决然参加了个小选秀,出道成功,却在经济上依旧并不宽裕。

但她却有张十分漂亮的脸。

年轻漂亮又努力的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,却不是人人都有机遇。后来薛未悬的母亲还是顺应了这圈子中的某潜规则,得到了资源,小红一时,再后来被送到了薛正景身边。

当时薛正景刚刚丧妻,给他送女人的人并不少,但只有薛未悬母亲成了。偏却没有像旁人所想那样飞黄腾达,反倒莫名走了下坡路,就像那些无数曾经璀璨又迅速湮灭声息的小明星一样,糊都糊的毫无存在感。

唯一不平凡的一点,是她隐瞒下了一个孩子。

和薛正景的孩子。

当她抱着正足月,白嫩可爱的孩子上门,信誓旦旦可以做亲缘鉴定时,却激发了薛正景骇浪般的怒火。

薛慈当时刚两岁大,又小又软一团,看着极其轻易就能被伤害。而一个女人带来一个私子,妄想和薛慈分薄宠爱,妄想借此成为薛夫人,入主还空悬的薛家女主人位置。

不管是哪一点,都踩到了薛正景的底线。

她以为孩子对薛正景而言会很重要——对他们这种世家而言,的确很重要。但只有被“承认”的,出于和结发妻子孕育的孩子才叫重要。至于私子?倒是有太浪『荡』纨绔的花花公子会意外弄出来,那已经是极不光彩的事,更别提会带回家中。

这对薛正景而言,更像是污点。将他和那些毫无能力的纨绔放置在同一水平线,时时刻刻提醒他阴沟翻船的屈辱。所以薛未悬和他的母亲没有从薛家讨要到一点好处,只有最低额度的活费,比起施舍,对薛正景这种出身和实力的人而言,更像是一种刻意而为的侮辱。

薛未悬母亲其实还攒了点家底,有一套房和旧情人送的名牌珠宝,此虽然带着个孩子,难以重回演艺圈,也没过的太艰难。但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年,薛未悬母亲突然病如山倒,就像她曾经的父母那样,患上了严重心疾和遗传病,钱像流水般花出去,乎掏空家底。在薛未悬七岁那年,找不到合适心源的她本该病逝,又莫名受人资助,做完手术活了下来。严重后遗症却不断消磨她的健康和精力,常年住院,以致薛未悬还没成年就出去打起童工,初中念完便辍了学,在社会上『摸』爬滚打。

薛未悬年纪小,能做的当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,凭借他的身高和出奇得大的气力,干过黑厂苦力,跟过人学利贷追债。受他那位“大哥”赏识,也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,一身在混混间磨砺出的痞气,又凶又狠。

要是他是个普通人,这得来的钱也足够他过得很好了。但他偏偏有个重病在床,要靠『药』物吊命的母亲。

这钱不够用。

薛浮第一次出手干涉和薛未悬相关的事,那时薛未悬已经躺在手术台,差点被骗得摘掉全身器官。

他到底有薛家的一丝血脉,薛浮难以忍受这样的事发,薛未悬的器官被用在别人身上,所以出手帮了他,也给了他一笔钱。

薛未悬其实一直知道他是薛家的种,不过他比他妈要清醒,不做从薛家敲到点什么的梦,知道薛正景这种人他惹不起。也就是薛浮帮了他一次,他知道从薛浮这里有活路,才凑上前来要了次钱——每次虽然耍泼无赖,但点到为止,很懂分寸,这么陆陆续续要了次钱。

“薛慈。”薛浮缓缓开口,他将投影仪关掉,“薛未悬不是什么好人,我不希望你和他离得太近。”

薛未悬从小在社会上混大,能为拿钱将欠债人打得半死,『逼』得跳楼,可以说骨子里根就歪了,像秃鹫一样闻到血肉香气便冲上去叼啄下最后一点皮肉。他不是可怜鬼,需要的也不是同情,薛浮可以让自己接触他,却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弟有可能会接触到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危险源。

薛慈微有出神。

前世的薛未悬也是这样吗?

后来薛浮对他心存欣赏,薛父将他带在身边教导……薛未悬能成长为那幅样子,也果然很有潜力与心『性』。

出神间,薛慈也没听清薛浮说的话。等他回过神来,薛浮已经在提及另一个话题了。

他神『色』有莫名的冷酷意味,沉『吟』片刻后说道:“除此一点同情,我没有再『插』手和薛未悬相关的任何事。阿慈,如果这让你觉得不安,从今往后,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接触。”

薛浮的保证十分笃定,绝不犹豫。

前世的薛慈,或许很需要这样的保证或是宽慰,来作为一剂定心剂,哪怕是应付他的言辞也好。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兄长的确定与偏爱,薛浮却偏偏要给他,令薛慈微有恍然。

不过也只持续了一瞬。

他的心又被完好无损的封锁起来。薛慈静静盯着薛浮,就如同以往的每一年、每一次,出现在薛浮面前,都是沉静无比,无波无澜的模样。

偏偏眼里情绪望不到底,也看不透。

“哥哥,”薛慈说,“我要见父亲。”

薛正景很忙。

昨天能抽出时间回到薛家,已经是行程的打算,自然也堆积了一工作到今日。但是听到薛慈要他回来,居然没多问两句原,便推了工作回到了薛家。

薛浮虽然敢在小事上自作主张,但真正涉及到关于阿慈的事,并不敢隐瞒,提前在路上电话告知了父亲。

薛正景比他想象中要更平静许多,只是应了一声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那副沉稳态度甚至让薛浮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转达不到位——于是又重复一遍。

“阿慈知道了私子的事。他看上去……有难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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